后来,尽管他不愿承认,可确实是很为自己感到羞愧的,于是就又向米兰屈服了。再之后他又反抗起她来。
“一心向往虔诚其实并非虔诚。”他说道,“我觉得乌鸦在天上飞的时候就是虔诚的。不过它之所以飞是因为觉得冥冥中注定要这么做,而并非是因为觉得自己是不朽的。”
可是米兰却知道,一个人应该对一切事物都怀有虔敬之心,在所有事情上都能发现上帝的存在,不管上帝到底是什么。
“我不相信上帝对自己这么了如指掌。”他叫起来,“上帝不了解事物。他就是事物本身。而且我相信他并无灵魂可言。”
可这对米兰来说只不过是用上帝的说法来为自己找借口罢了,因为他想自行其是,高兴干什么就干什么。他和她之间就此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斗争。他彻底背叛了她的信任,就算在她跟前也照做不误,之后他会感到羞惭,生出悔意,接着会记恨她,然后又会远离她。这样的情形周而复始,循环往复。
他从心底里对她感到厌烦。可她却阴魂不散,始终神情悲戚,郁郁寡欢,又爱慕着他。而他却让她伤心不已。有一半时间他为她感到痛心,可另外一半时间他却又对她恨之入骨。她就是他的良知,而不知怎的,他感到自己的良知可能过于沉重了。他离不开她,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自己最高尚的那部分就掌握在她的手里。但是他又没办法和她待在一起,因为她不愿意接受自己剩余的部分,而那要占到他全部的四分之三。所以他常常会一怒之下对她口不择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