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要是肿瘤的话,”安妮说道,“能烧化掉吗?”
“也许吧。”医生说道。
保罗放了八个半金镑在桌子上。医生数了下,从钱包里掏出一个两先令银币,放在桌上。
“谢谢啦!”医生说道,“很遗憾孟若太太病得这么重。不过我们一定会尽力的。”
“不能动手术吗?”保罗说道。
医生摇了摇头。
“不行。”他说道,“就算可以做,她的心脏也承受不了。”
“她心脏也有危险吗?”保罗问道。
“对,你们一定要小心点儿。”
“很危险吗?”
“没有,不,没有!就是小心为上。”
之后医生就走了。
保罗抱着母亲下了楼。她乖乖地躺在那里,像个小孩子。可是他在楼梯上走的时候她却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放。
“可恶的楼梯,吓死人了。”她说道。
他也很害怕。下回他准备让莱昂那多来抱她下楼,他觉得自己做不了这事儿。
“医生说可能只是个瘤子!”安妮冲母亲喊道,“他可以把它烧没了。”
“我就知道。”孟若太太一副不屑的样子,算是对大家兴师动众表示不满。
保罗跑出了房间,她却假装没留意到。他闷坐在厨房里抽烟,然后发现外套上有些白灰,就想掸下来,结果定睛一看,却是母亲的一根白发。这根头发是那么长。他举起头发,另一边却飘向烟囱。他放开了手,长长的白发飘进了烟囱里的黑暗中,转眼就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