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说先主自猇亭布列军马,直至川口,接连七百里,前后四十营寨,昼则旌旗蔽日,夜则火光耀天。忽细作报说:“东吴用陆逊为大都督,总制军马。逊令诸将各守险要不出。”先主问曰:“陆逊何如人也?”马良奏曰:“逊虽东吴一书生,然年幼多才,深有谋略。前袭荆州,皆系此人之诡计。”先主大怒曰:“竖子诡谋,损朕二弟,今当擒之!”便传令进兵。马良谏曰:“陆逊之才,不亚周郎,未可轻敌。”先主曰:“朕用兵老矣,岂反不如一黄口孺子耶?”遂亲领前军,攻打诸处关津隘口。
韩当见先主兵来,差人报知陆逊。逊恐韩当妄动,急飞马自来观看,正见韩当立马于山上,远望蜀兵漫山遍野而来,军中隐隐有黄罗盖伞。韩当接着陆逊,并马而观。当指曰:“军中必有刘备,吾欲击之。”逊曰:“刘备举兵东下,连胜十余阵,锐气正盛。今只乘高守险,不可轻出,出则不利。但宜奖励将士,广布守御之策,以观其变。今彼驰骋于平原旷野之间,正自得志。我坚守不出,彼求战不得,必移屯于山林树木间,吾当以奇计胜之。”韩当口虽应诺,心中只是不服。先主使前队搦战,辱骂百端。逊令塞耳休听,不许出迎,亲自遍历诸关隘口,抚慰将士,皆令坚守。
先主见吴军不出,心中焦躁。马良曰:“陆逊深有谋略。今陛下远来攻战,自春历夏,彼之不出,欲待我军之变也。愿陛下察之。”先主曰:“彼有何谋?但怯敌耳。向者数败,今安敢再出?”先锋冯习奏曰:“即今天气炎热,军屯于赤火之中,取水深为不便。”先主遂命各营皆移于山林茂盛之地,近溪傍涧,待过夏到秋,并力进兵。冯习遂奉旨,将诸寨皆移于林木阴密之处。